一碗甜甜粥🥣

人生的意义在于做梦。

时差

  这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。

  但如果,让你做一回她呢?


01

  程少商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,这里怎么看都不像她熟悉的都城。不似都城繁华,也不似都城安定。不知所措间一转头,才瞧见旁边还站着一个身量稍小些的女娘。

  “女公子,近来常有贼人作乱,我们回去吧。”

  少商十分不解,她根本就不认识这女娘,又怎会是她家女公子?可下一瞬,心底竟无来由地生出一股执念来,只略略颔首便随着心中的指引走去。

  少商步子极快,不多时就到了家门口。她低头深吸一口气又抬头,果然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。

  只见那高悬的牌匾上面只有寥寥两字,萧府。


02

  萧府?是她想的那个萧府吗?

  那她,又是谁?

  “阿元!”少商看着一个与她一般年纪的儿郎自府内跑来,在她面前急急停下。又像是有所顾忌,刻意压低了声音唤:“阿元。”

  阿元?少商难以置信地眯着眼,打量起面前这个的的确确与自家阿母有七分相像的儿郎来。可若他叫的是自己,那程少商又是谁呢?

  少商心绪烦乱,自然也就顾不上应答。这模样让萧霁清担忧不已,上前拍了拍她的肩:“阿元?”

  她这次是真的听清楚了,那人唤的,确是“阿元”。从前听傅母说过,她阿母萧元漪除却一个幺弟外便是家中最小的了。

  “阿兄?”试探地轻唤出声,“阿兄找……阿元有何事?”

  “你先往别处躲躲,阿母正生气呢。”听到此话,少商半是担心半是好奇地问了句:“可是因为我?”阿母从前也会常常惹她阿母不快吗?

  “自然不是。可若你现在进去就会变成你的过错了。”程少商自幼便极会察言观色,如何听不出“阿兄”的言外之意—想来,自家阿母从前受到的迁怒必然不少。

  世上哪有女娘不渴望母亲的爱呢?纵然她已无数次劝慰自己对旁人期待少些便好,对阿母期待少些便好,但终究无法真正释怀。


03

  于是她不顾阻拦执意向府中走去,她想看看阿母曾经做萧家女娘时面对的处境。

  “你还晓得回来啊?”少商闻言抬眉,入眼的是与原本的自己十分相像的脸。那妇人见她不动更没好气:“规矩都学到何处去了!待会儿给我去院中立两个时辰规矩!”

  少商自然不愿,忍不住辩解道:“我只是出去买了些笔墨,并非有意。为何要挨罚?”

  “你这女娘还敢与我顶嘴,当真是胆子大了!既如此,便加到三个时辰吧。”说话间瞥见小婢女捧着的笔墨轻蔑一笑:“不若抓紧些绣你的嫁衣,早些嫁了为好。”

  萧霁清闻言连忙出声:“阿母,妹妹早已与您说过多次她不愿嫁。那韩家分明就是龙潭虎穴!您可曾为妹妹思量过?”

  “她愿不愿的有何紧要?我是她阿母,我让她嫁就必须嫁。”


04

  程少商漠然地走出正厅站在院中。午后的阳光明媚得过分,却丝毫捂不暖她冰冷的内心。整整三个时辰,她眼看日头西沉星月升起,终于是熬过了。身子摇摇欲坠之时,萧霁清飞奔而来抱起她往她院中去。

  “阿元。”少商看见萧霁清眼里满是疼惜与无奈,勉强勾了勾唇角。正准备开口时却听得一阵叩门声。

  “阿元,我是长兄。能进来吗?”她连忙扬声应答,让阿幸去开了门。

  萧文渊甫一进门便忍不住叹了口气,半晌也只是道:“阿元,我来看看你。”

  萧霁清到底年纪稍小些,率先打破了沉默的氛围:“若阿父尚在,阿元定不会受这般委屈。”

  萧文渊则偏过头瞧妹妹的神色许久不言。女娘分明不过及笄之年,眼中却是古井无波。他只觉得心里有一处被狠狠地揪了一下,阵阵地泛着疼。“谁说阿元要受委屈的,阿元不愿嫁便不嫁。再不济,我这个做兄长的豁出命去护着她。“

  少商有些麻木的心随着这话再度温暖起来,轻笑道:“多谢阿兄。只是阿元不能让你们为了我,而顶下一个忤逆不孝的罪名。”

  瞧着他们好似还想说什么,少商也不愿再说些不好转圜的话,只揉了揉酸胀的腿。又惹得他二人心疼不已,直说叫她好生歇息便离开了。

  少商今日当真是累极了,唤来阿幸帮她揉着腿,不知何时睡了过去。


05

  等少商再醒来时,映入眼帘的是狭窄逼仄的密道,就在密道边上躺着婢女阿幸,早已没了呼吸。只见萧文渊一把将一个小团子塞进她怀中,摸了摸小团子的脑袋安慰:“霖淅不怕,以后要听阿姊的话。”一旁的萧霁清只顾得上提了把剑递给她,与长兄一起唤了她一声“阿元”。

  随着密道关上的那一刻,她知道,这是最后一面。兄长一语成谶,豁出性命去保护他们了。

  她甚至来不及哭,抱紧怀里的萧霖淅就朝着出口跑去。但还不等她喘口气,就被提着剑堵在出口的人吓得一哆嗦,握着剑的手不住地颤抖。


06

  程少商睁开眼时天色已然亮了。呆呆地望着屋中出神,许久才长出一口气。还好,还好是梦。

  对她而言,仅是一个梦便已这般骇人。可对她阿母萧元漪来说,却是真真切切经历过的事。这样想着,眼泪就在眼眶里打着转儿,急急忙忙穿了鞋便往门外冲。

  她方到廊下就已瞧见那一袭素白,细细看去才知阿母的确是清瘦许多,宽大的衣袖随着她行来而飘飘荡荡。这样的阿母像极了夜晚遥遥天边的明月,让她一时不敢上前。

  “嫋嫋。”少商正犹豫间,萧元漪便已走到她面前弯下腰瞧她。又看向她单薄的中衣,摸了摸她的手。“嫋嫋乖,日后晨起要多穿些。”似是忽然忆起她不喜这般亲近,眸子暗了暗。

  正欲抽回手之际却被少商拉住:“阿母,外面凉,进屋去可好?”萧元漪无论如何都不曾想到女儿今日竟会主动回应她的爱,满心欢喜地与少商一同进了屋中。

  可小女娘随即便转过身去不发一言,四处弥漫着令萧元漪不安的气息。正当她忐忑之时,却见女儿一下子扑进自己怀中。

  “嫋嫋,怎么了?”这是她们母女第一次如此亲近,萧元漪自然欢喜,但眼下她却更关心女儿的情绪。

  怀里的小女娘吸了吸鼻子,声音轻如羽毛:“阿母抱抱嫋嫋好不好?” 萧元漪愣怔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环抱住她,小心翼翼的,像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。

  少商又往她阿母怀里钻了钻:“抱紧一点。”萧元漪不明所以,但还是依言收紧双臂将小女娘圈在怀中。

  被独属于母亲的气息环绕着,少商直感到一种莫名的、从未有过的安心。这感觉让她眼睛发酸,就要落下泪来。贪婪地嗅着母亲淡淡的衣香,又道:“阿母,再紧一点。”

  或许是感受到女儿的亲近与依赖,萧元漪五年来第一次由衷地轻笑出声。“若再紧些便要勒到你了,小笨蛋。”

  却见怀里的小女娘忽的抬起头朝她扁扁嘴,眼里还噙着两包泪。这模样让她的心软了又软,抬手为女儿拭去泪水,笑着哄她:“不笨不笨,我们嫋嫋是最聪明的小女娘。“

  少商见她阿母这般也笑起来,心下却知阿母说得没错,她的确笨。不然怎么会到如今才体味出阿母的爱呢?

  或许萧元漪并非冷情冷性,只是将爱隐藏在不易察觉的细微之处。或许萧元漪只是不善言辞,并非是不爱她。

  或许她该给彼此一个机会,或许她该敞开心扉再向前迈一步。

  “阿母,昨日的糖饵很好吃。能……能再做给嫋嫋吃吗?”

  果然,她得到了欣喜的回应:“只要嫋嫋喜欢,阿母今日便给你做。”

  冰冻三尺,非一日之寒。或许她们母女尚需时日才能走进彼此心里,但至少此刻,她们的爱终于同频。


  

  

  

  


  

  
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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